何纳:
公共卫生学院流行病学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艾滋病流行病学与传染病流行病学。为卫生部疾病预防控制专家、全国艾滋病综合防治示范区专家、中国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特聘专家。
今年一月,何纳教授在国际流行病学界顶级期刊《美国流行病学杂志》刊发了主题为“中国男男性行为HIV 感染者及其高危接触者的行为与分子追踪”的文章,得到多家主流媒体的报道。与艾滋病流行病学结缘何纳教授回忆:“:我刚进上海医科大学时,在新生教育会上,老师郑重地告诉我们流行病学是整个公共卫生学最重要的基础学科。从那时起,我便将流行病学作为此生之志业”。
流行病学是公共卫生学最重要的基础学科,从医学研究设计到病因探索、临床试验、新的药物评价、疫苗上市等,都与流行病学密不可分。更重要的是,流行病学必须立足于解决实际问题的社会需求之上,也正因为这一点,做流行病学研究常常要面临着环境的天差地别,常在设备齐全的实验室与艰苦的基层实地间旦夕转换,睡田间野地也有可能。“我国流行病学奠基人之一、一级教授、我校公共卫生学院创始人苏德隆教授常常笑称咱们做流行病学研究的人是‘铁腿钢牙橡皮肚’。不过我自己倒没觉得苦,倒觉得很有意思,乐在其中。”何纳教授说。
与艾滋病学结缘,与何纳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博士研究经历密不可分。“1999 年,我结束了两年的以色列希伯来大学访学,到洛杉矶分校的Roger Detels教授处继续研究,Roger Detels 教授是艾滋病发现人之一,时任国际流行病学协会主席。”在其影响下,何纳着手艾滋病防治研究,博士论文是关于中国男性农民工群体的艾滋病传播。因为论文需要,何纳读了大量的社会学著作。社会学关于网络人际传播,尤其是网络行为传播的相关理论,至今仍给他以极大启发。四年后,何纳以最优毕业生的身份获得博士学位。“博士论文仅仅是开始,我提出了很多问题和解决的理论框架,至今我仍在根据这一理论框架努力地回答和解决这些问题”。
做研究要“接地气”
2003 年,国务院成立了国家艾滋病防治工作委员会。从此,艾滋病防控一直成为我国公共卫生事业的重点工作之一。这一年,何纳从美国学成归国,不久便成为该委员会的专家组成员之一。很快,委员会在全国选了127 个县市作为试点,启动实施全国艾滋病防治示范区项目,这便是后来备受国内外注目、被国际友人简称的China CARE 项目。委员会了成立四个专家组,分别负责这几大示范区,何纳被分配到第二专家组,负责云、贵、川、湘和新疆等西部省区。
“一切都是刚起步,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所以专家组成员必须经常深入疫区走访调研。坐汽车盘桓于云贵高原山区好几天,一个接一个地走访艾滋病重点村寨和艾滋病患者家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在新疆时,常常是做完走访后三天不出门,与当地工作人员一起研究方案”。这样大规模的艾滋病防控工作,在第一轮示范区持续了五年。2008年示范区工作推广到全国,何纳便与其他专家一起技术指导和支持全国范围的艾滋病防治工作,并重点技术支持我国艾滋病流行最早、疫情最重、少数民族和缅甸籍感染者最多的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的艾滋病综合防治工作。“这些经历对我的影响很大,不仅极大地改变了我对艾滋病的认识,还对我以后的研究产生持续地影响”。
西部的工作经历让何纳切身地体会到———做研究要“接地气”,这不仅为他在此后的科研中所坚持,还成为教导学生的重要理念。提及这一点,何纳教授笑谈:“那时候我所在的第二专家组成员中,来自高校的很少。开始他们觉得高校老师比较学院气,比较脱离实际,但我让他们改观了这种印象,觉得我无论说话还是提建议都很实在”。或许是因为这种“接地气”的科研精神,让何纳在艾滋病研究和防治实践工作中成果斐然,2009 年12 月1 日,何纳作为唯一的高校代表参加了时任温家宝总理和李克强副总理关于艾滋病防控工作的座谈会。
希望每个人活得健康有质量
“流行病学研究总是要围绕国家的重大战略需求,尤其是公共卫生需求展开工作的。现在我做艾滋病学研究是这样,以后做其它流行病学研究也应是这样”,这种认知与何纳教授做硕士论文时的一段“下乡”经历密不可分。那时他的课题是关于血吸虫防治的,导师将其送到江西的一个小山村进行实地调研与考察,“那是一个很闭塞的小山村,被一条河隔开,自上而下共有八个自然村,刚好组成一个大队,整整一年,我就在那里蹲点研究血吸虫防治”。刚开始村里人很不待见何纳,但一年后他离开时,村民们特别不舍。“我走的头一天晚上,村民们到我的住处聊天,还送了好多土特产”,何纳笑着说,“那时村子里缺医少药,听我是从上海来的医学生都来找我咨询,什么问题都有”。在平常的交流与流行病防治宣传工作中,何纳深切地感受到群众对好的公共卫生环境的需求、对个人健康的需求,“这对我的触动很大,我想,流行病学研究的根本目的正是促进每个人都能够健康地有质量地活着。”
公共卫生事业需要秉承“预防为主”的工作方针,这里有个“三级预防”的理念:一级预防就是能不生病就不生病;二级预防是“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现在的体检就是源于此;三级预防就是已经患病了,但要降低其危害,促进其康复。“我希望国家公共卫生管理能够推广这个理念,形成健全的制度,保障每一个人快乐地健康地高质量地活着”。
做一个胸怀宽广的人
“我的硕士生导师教导我做一个胸怀宽广的人,我现在也这样教导我的学生”,在何纳眼中,每一个学生都很优秀,“我能做的就是给他们自主思考与选择课题的空间”,“我不愿意用奖学金评定标准去衡量学生,希望他们胸怀宽广、真诚地待人接物并踏踏实实地做科学研究,不必急功近利”,短期看来,似乎比较吃亏,但这是真正地对自己、科研负责。“我的一名研究生毕业了,继续总结分析她的课题研究并撰写成英文论文,即便其工作本身与之并无直接联系,我觉得这样很好。”